九川

x刀！没治愈！不是正能量！特别负！

xUTRH电影背景，Jason回到哥谭着手复仇，却多次与一个熟悉的身影相逢，这扰乱了他的计划

x无差亲情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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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机车上跳下来，一步跨进路灯背后的阴影里，金属支架在柏油路上摩擦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
凌晨两点的老街上空无一人，路口酒吧的霓虹招牌线路老化，断断续续的闪烁着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

半晌，他轻吐出一口气，垂下眼睑，把沙漠之鹰塞回枪套，在裤腿上蹭去手心的冷汗。

“傻逼神经质。”

他低声嘀咕，弯腰扶起摩托跨坐而上，拧动油门。

 

 

他驾着机车驶入近郊一栋无人的废楼，穿过走廊中吊满灰尘的蛛网，回到自己的临时落脚点之一。进屋后随手抛开头盔，挨着墙坐在床垫上开始擦枪，拆分，清理，拼装，一支又一支，摆了半张床。

渐渐地，他有些走神，前半夜那道漆黑的身影再次溜到眼前。

 

Jason顿住手上的动作，甩了甩头，俯身拎起一听啤酒仰头灌入喉咙。

 

明天就是正式开场的日子。他需要专注。

 

 

///

 

他太久没有拜访过这座城市。

Jason将保养过的枪械在面前一字排开逐个审视，抽空滑动屏幕，最后一次默背资料，面部线条被打上显示器的冷蓝色光晕。

他初次整理这些资料时尚为其中仍有熟悉的名字而惊讶。这座城市会把所有人吞噬进它内部的泥潭，却自有一种奇异的稳定，每个转角都可能与老旧的记忆重逢。

 

就像他自己。

 

他皱起眉头，赶走脑海中那片深沉的阴影。

他不想见他，还不到时候。

Jason垂下眼睛。

他总是教导他，计划完备，准备万全，掌握信息，先发制人，隐秘，高效，直击要害。

那正是他现在要做的。

时候到了，他会了解他学得有多好。

他会完成的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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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想搞出太大动静，但也为道上的几位元老备了见面礼以示敬意。

人手一份，不多不少。

 

Jason摆开架势站定在仓库中央的悬空回廊上，等着他们问出那个关键的句子，充满戏剧性地登场。

“是我。”他说。

那画面一定酷极了，黑道头子的痞气由内而外地发散出来，整个仓库瞬间噤声。

有些东西他从来不需要刻意去学。

他发表完关于毒品买卖和利润分成的宣言，将脚边的口袋丢向人群中央的圆桌，预备再撂点狠话……

又一次，那道身影出现在背光的暗角里，狠狠刻入他的脑子。

 

这是他的城市，他当然无处不在，Jason想。

他稳住发颤的手随意开了几枪，转身落荒而逃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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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晚，他确信蝙蝠侠不曾到访这栋偏远的小仓库。

 

所以，他能看见他。

即便有时轮廓清晰，有时只是一团没有形状的阴沉的影子。

 

他终于到了这地步了，他想。

想要复仇想得发疯，到了看见幻觉的地步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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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经有机会。

 

可是到了最后，也只能勉强站在原地，举着沾满血肉的金属，颤抖着勉力呼吸，好像刚刚逃过什么命悬一线的绝境，冰冷的空气呼啸着想要将肺泡撕裂。

他微微弓起肩膀，低下眼睛瞥着墙角里的一团烂肉，被化学物质漂白的人体组织扭曲成怪异的形状，抽动着发出神经质的气声，怎么都压不下。

“继续啊。”那疯子说，大笑着，嘴角直开到耳根，“你该杀了我。”

他想大吼叫他闭嘴，他感到自己大概是再次挥下了撬棍。

他不敢确认，无法求证。

是否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呜咽。

微弱而缥缈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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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随意抹了抹指节上的血污，穿过小巷，跟上那片今夜里第三次晃过自己眼前的亮黄色块。

 

“嘿，替代品，你走错了。”

 

男孩迟疑了一下才转向他，“我？”

“这儿还有第二个套着不合身制服的未成年？”

“什么意思。”对方的语气冷硬起来。

“脱下那身衣服回家吃奶吧，你干不来这活儿。”

男孩这次彻底正对他了，右手轻按在腰间，一脸戒备：“我不记得以前见过你，否则这样一颗红的发亮的圣女果脑袋肯定得有点儿印象。”

Jason抬抬眉毛，这不是他预想中乖宝宝会有的反应，他记忆中那双沉静的眼睛和面前这双对不上，他再次打量几步之外的罗宾，他乱翘的头发，细瘦的身板，斜斜勾起的嘴角，还有面具也遮挡不住的狡黠目光……

 

哦不。

不会的吧，对不对？怎么可能？

但瞬间的不可置信后，他突然感到一阵奇异的轻松。

“你后来再试了没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他换了换脚，斜靠在小巷发黑剥落的老墙上，带着不知源自何处的自信调侃面前的男孩——

“偷他的轮胎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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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在乎这个十三岁的男孩怎么看他，是未来的自己还是自己的未来亦或其他的什么。Jason带着他巡逻地盘，检阅武器库，展示成箱的枪支弹药爆炸物，最后，买了全哥谭最好吃的辣热狗爬上韦恩塔吹风。

 

他们肩并肩坐在滴水兽边上，在半空中荡着小腿，咀嚼嘴里的垃圾食品，直到夜深人静车流沉寂，只剩下通宵播放的大屏广告还有色块闪动。

 

这孩子该早点回去，他突然想到，早睡早起，不然永远这样矮。

他回头看向身侧的罗宾，头发乱得能孵出小鸟，胳膊腿蜷缩起来裹在披风里，垂着眼看向远方。

他确信他已经很努力的锻炼了，但依然怀疑自己一只手就能将他的腰或者随便什么地方捏碎。

 

Jason站起身，将快餐纸袋捏成一团塞进裤兜，跺跺发麻的脚。

“你会搞砸的，你会死翘翘。”

 

他猜他原本是想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。

但无所谓吧。

因为那男孩根本不为所动。

 

他看着他蠕了蠕嘴唇，缓缓起身。

“你怎么搞成这副傻屌样子。”

年轻的罗宾丢下这句轻飘飘的话，拉着勾枪荡入夜空，消融进高楼之间的阴影。

 

 

 

那就是全部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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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该那么刻薄。”

“这又是搞什么！？”

他烦躁的回嘴，希望对方能识相点主动退场，而不是来一场蝙蝠式说教。若不是因为头盔里的变声器，他听起来一定破音的厉害。

“他还是个孩子。”

所以这么久以来的神出鬼没之后，首次正式现身只是因为一个神奇小子。

“那是我，我乐意。”

他不知道对方是从何时开始监视的，但也不在乎他能否听得懂。

 

“不，他只是个恰巧叫做Jason Todd的男孩，兼职做做罗宾。”

 

他知道。

 

Jason觉得自己似乎打了个寒颤，有鸡皮疙瘩顺着脊柱爬上后颈。

他不可置信地回头，几天来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不请自来的夜行生物。

盔甲的弧度，接合处的线条，体量身形……

突然间不可计数的细微差异扑面而来。

那不是他，不是Jason从远方注视了那么久的那一个。

 

“他总会死在那儿的。”

他迟疑着开口，小心试探。

“你如何知道。”

对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。

 

“那么你呢，你，死了吗。”他的话磕了一下，没能一次说完，仿佛还怀有什么期待。

罗宾不喜欢红头罩，但他喜欢蝙蝠侠，理所当然的期待这一个成为蝙蝠侠的自己能有什么不同，至少，在某些方面获得一点优待，才符合他无法占有却敬仰的未来。

 

“死过了。”

 

但是不，他没能成为更好的那一个，只是因为他不够好。

 

 

Jason后退半步，韦恩塔半腰的环形平台实在过于狭小。

 

“滚回你的地盘去。”

 

他纵身跃下。

 

 

他无法胜过他，Jason想，只能虚张声势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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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久的布局与准备之后，一切都跟随惯性有条不紊的推进着。

 

 

 

他握紧手中的枪械，感受它的重量和掌心的触感。

 

这一整夜都是个天大的笑话，比他的复活更甚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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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终于走到这一步了。

 

这一次他无比确信自己喉咙深处的哽咽。

 

因为兴奋。

 

“真荣幸你还能找到这儿来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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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丢开漆黑的面罩，抬手除下头盔，抱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情挺了挺肩膀，扬起嘴角。

 

冷蓝色的闪电划破夜空。

 

“Jason。”

 

他该死的享受极了这一秒的寂静无声。

 

“住手，Jason。”

 

为什么？

 

他怪笑着引爆抛向老蝙蝠的头盔，看着他在近距离爆炸中掀过披风遮挡蜷缩的身体，丢开打空的手枪，抽出格斗刀，扑向面前几近凝固的影子。

 

为什么住手？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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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彼此追逐，从地面缠斗到屋顶，无所不用其极。雨水打在发梢肩头，空气中泛着寒意，两个人却热气蒸腾。

 

Jason终于找到机会，一把将他扣在女墙上。

 

“你在等什么？”

他凑在他耳边低低地发问。

“你一定忍了很久。”

他退避着躲闪开蝙蝠侠的还击，嘴上却止不住挑衅。

 

他用拳头堵住他欲将出口的话语，他恨他看向自己的眼神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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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真的背过身，他却又开始疯狂的祈求他看回自己。

 

他听见自己的呐喊在血管里叫嚣，沸腾。

 

“他，”

 

他握紧枪柄，借以止住自己的颤抖。

 

“或是我。”

 

他调转了枪口指向面前的背影。

 

“决定吧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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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该杀了我的，否则我就会杀了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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枪膛在他的手中炸开。耳边充斥着聒噪的笑声，歇斯底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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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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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疯子怎么还没笑背过气去呢，他想。

但那都无所谓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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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早或晚，我总会搞砸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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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靠向身后半人高的水泥残骸，用左手掏出引爆器，启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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跳动的火舌翻卷出灼人的热度，房屋的废墟从四面八方逼入视野。

那一角漆黑的披风印入眼底，遮挡住浓烟滚滚的天空。

 

同记忆中模糊的画面合二为一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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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聚集起迅速涣散的意识最后看向面前的男人。

距离太近，让他能透过发白的目镜窥入对方的眼底。

 

不。

他想拒绝，但身体不再听从指令。

不，不。

他的嘴唇徒劳的开阖，从那里涌出的只有寂静的血流。

 

不，别，求你。

 

 

 

 

如果你就是我，你该知道我想要什么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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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再带我回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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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早就死了。

我已经死了。

 

死后的世界并没有比死前的更好。

哪怕好万分之一呢？

你是蝙蝠侠啊。

你不该，留下他，继续作恶。

人们在受到伤害。

那是个疯子。

蝙蝠侠啊，你在和一个疯子讲道理。

即便他夺去了上千无辜的生命，他从你那儿夺去了，我。

你依然在尝试和他讲道理。

 

这世界没有道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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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指尖在发颤。

 

他早就发现了，那男孩小心掩藏自己，但一举一动中都透露着蛛丝马迹。

 

他在拒绝真相。

 

 

身后响起瓷杯破碎的声音，是阿福。他甚至不敢回头。

 

他放任他的孩子经历了什么？

 

Dick愤怒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。他忍下腹中翻腾的胆汁和胃酸，眼前恍惚着闪现出一座手术台，头顶的无影灯照着一团渗白的躯体。

手心冰凉，恰好是一柄手术刀的触感。

他本可以在那一秒内结束一切……

 

老天啊，他都让他的孩子经历了些什么？